我小同

*广告圈背景，企划总监斯 x 企划哈
*系列文，建议食用顺序
1.你以毒液摧毁我的世界｜2.五年十个月后（一） ｜3.【求助】如何拉近与上司的距离？｜4.【求助】不小心公开骂了上司TAT｜5.五年十个月后（二）｜6.【忏悔】好哥们似乎是个同

09.

「进来。」斯内普答应敲门声，是格兰杰。

她抿着唇，犹犹豫豫地走进办公室，递上一封信件，「先生，这是哈利的辞职信，他很抱歉因为他的疏失造成公司的损失⋯⋯这几天就会来收拾东西。」

斯内普抬起头，注视着那白色的信件，「了解。」

「先生，你真的认为是哈利做的吗？！」格兰杰无法相信斯内普对于波特的离职要求这么冷静，她往前跨步，更贴近对方的办公桌，「我认识哈利很久了，哈利一直很⋯⋯仰慕你，虽然你们表面上看起来经常处得不是太好，但我肯定他是非常喜欢这里的。」格兰杰坚定地看着斯内普，「所以他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。」

「冷静，格兰杰小姐。」斯内普双手手肘抵在桌上，十指相扣并且托着下巴，依旧波澜不惊，「我猜妳有些新发现？」

格兰杰拿出手机，「这是业务经理小矮星彼得，周末的时候，我看见他跟黑魔王的业务总监贝拉特里克斯．莱斯特兰奇先后进入一间二手家俱店。」手指不断往左滑着，照片中的人确实是小矮星彼得与莱斯特兰奇，「大约三分钟后，他先出来，又过几分钟后，莱斯特兰奇也接着离开。」

「他们有看到妳吗？」斯内普问。

「没有，他们没有看到我。」格兰杰盯着斯内普平静的脸，即使看见那两人在同一个场合的画面，脸部肌肉却动都没动一下，「你早就知道了？」她意识到了。

「我知道不是波特。」

「那为什么⋯⋯？」格兰杰皱起眉头，对此感到疑惑。

「资料外泄不只在霍格华滋发生，其他公司也有，恐怕不是太单纯的泄密事件，估计每间都有一个或以上的泄密者。」

这一个礼拜，他与阿布思跟其他广告公司有着密切的联系，不只得知他们也曾经有过资料外泄事件，甚至还有诸多巧合——泄密的资料都与这家叫做「Zombie」的集团有关。

不过格兰杰不需要知道这些。

「所以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前，不要轻举妄动是最明智的作法。」

加上刚好有一个背黑锅的代替者。

其实波特的诬陷并不在他的计画之中，只是顺其自然地就这么下去了，而后他来发现波特是个很好的人选，毕竟对方总是与他不对盘，没有一次开会是不争吵的，自然在旁人眼中会认为彼此都对对方厌恶至极，加深了斯内普怀疑波特的合理性。

「所以哈利只是一个障眼法？」格兰杰哼了一口气，虽然有着不可反驳的理由，但她还是为她的好友感到忿忿不平，「把哈利蒙在谷底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。」她以责备的语气向斯内普说道，「我从来没有看过哈利这么难过，这次实在太超过了。」

「请不要利用哈利对你的⋯⋯信任，你会后悔的。」她控诉着，目光如炬。

斯内普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提前告诉波特这个计画。一是波特太没心机，要是让他继续待在公司，很有可能会被利用；再者，你不能期望一个冲动的、大脑还没开发完全的人能够有良好的配合。

但辞职信真的不在他的预期内。

斯内普没有回应格兰杰的控诉，「注意妳的语气，在妳面前的人可是妳上司。」他沈默一阵，松了表情，「波特那里我会处理。」

得到了想要的答覆，格兰杰的气势明显弱了不少，「那他的工作⋯⋯」

「他依然会是霍格华滋的一份子，如果他还希望是的话。另外，格兰杰小姐，我相信以妳的头脑应该能分辨什么事情该说不该说，希望之后我不会听到关于此事的任何风声。」斯内普抽出几份资料夹，「妳进来的时间有些太长了，所以请妳带着这些出去，以免他起疑。」

格兰杰看起来是接受了斯内普的说法，顺从地收起资料夹，跨出门的同时身后又响起了斯内普的声音。

「明天交给我，」他强调，「这不是一个玩笑。」

那她多希望它是两个玩笑。格兰杰踉跄了几步，差点跌倒。

09.15

事情有了一些进展。

他们搜集各家广告公司确认已被外泄的资料，比对后发现，全部都是Zombie集团、或是隶属于底下子公司的案件，而这些案件，都有「比稿」这个方式。

一个案件，客户可以直接发给信任的广告公司，或是也可以选择邀请多家广告公司进行比赛，谁想的点子最好、最能帮助客户解决问题，谁就能赢的这个客户，后者就称为「比稿」。

不过有时候也只是做做样子。有些客户已经有熟识且默契良好的合作夥伴，但碍于企业内部规定的程序与正当性，必须采用这种方式征选广告公司，实际上他们已经「内定」了最终的胜者。

黑魔王拿到这些比稿文件的用意，表面上来看，是想用见不得人的手段赢得所有Zombie的案子，因为同业都知道，一旦内容外泄就不可能继续使用，若他人抄袭、盗用，将不能保证他们点子的独特性，「撞点子」是非常尴尬又损害公司专业度的事，严重的话，甚至有可能被反告抄袭。

但为什么非Zombie不可？

時針指向晚上九點，斯內普丢掉手中喝完的咖啡纸杯，慢慢踱步回到公司。

踏进公司的同时听见了物品碰撞的声音从企划部那里传来，以他的身高能够看见有颗毛茸茸的头蹲在办公桌前。

是波特。斯内普踩着如蛇一般的优雅步伐，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，波特完全没有发现他站在隔了一两个座位的走道看着他。

波特的桌面很凌乱，有很大一叠被写满文字与鬼画符的纸，他知道那是有助于创意发想的做法，尽管每个人方法都不太一样，有些人完全不乱写不乱画，靠脑内活动就能梳理出一个逻辑架构，有些人需要来回踱步、不断让自己身体移动才能进行思考。

桌上还有零零散散的文书用具、资料夹、马克杯和一些办公室疗愈小物等等，就跟书桌主人的头发一样乱七八糟——相由心生大概就是这么回事。

「波特。」

过于专注收拾的波特被突然出现的声响吓得弹起来，头顶重重地撞向桌底，「好疼！」他吃痛地喊叫。

桌上高高叠起的文件因晃动而倾倒下来，几张纸滑落至斯内普的脚边，不远处有一张上了护贝胶膜、面积不大的纸条，那个大小大概只够写下一行字，上头似乎写着一句英文。

「别碰！」

斯内普觉得有些眼熟，正想捡起，波特揉着撞疼的头大喊一声，抢先一步将文件都收起——正确来说主要是为了捡那张纸条，其他文件只是顺便而已，真是欲盖弥彰。斯内普眯着眼，看波特快速将纸条塞进皮夹里。

「如你所见，我要走了，」没等斯内普问，波特自顾自地说道，「辞职信你收到了吧？我今天会把位子清空，你再也不会见到我了。」

「看来波特先生不知道，国内的法律规定离职在提出的一个月后才能生效。」

「我当然知道，别把我当白痴。」波特的火气上来了，语气中是满满的不满。像是想要赶快逃离这个地方——又或者只是有斯内普在的地方——他放弃有条有理地收拾，将物品随意地往纸箱内丢，一瞬间清空了书桌，「我只是再也受不了了，随便怎么样吧。」

「受不了什么？」

「拜托！你在跟我开玩笑吗？」波特用力地将最后一叠资料夹丢进纸箱，与其他物品碰撞发出「磅啷」一声，预示着波特翻腾的情绪，「从头到尾要赶我走的人都是你，你还来问我受不了什么？」

「你刻意的无视，讽刺我比其他人更胜⋯⋯后来处处找我麻烦，现在又⋯我实在是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。」波特有些脱力地坐到办公椅上，「想让我走就直接资遣我啊，为什么要用这种他妈的方式让我自己滚蛋⋯⋯」

斯内普没有看过这样的他。

即便他与波特在会议上互不相让，也仅仅是让他气得脸红脖子粗眼角发红，眼中满是那怎么样也去不掉的倔强，但那份倔强，现在已经看不到了。

那大概是心受伤了，斯内普想。

「我很努力的来到这里，我就是为了⋯⋯」没有说完，波特自暴自弃地呲笑，「我不管怎么做你都不满意，你就这么讨厌我？现在你高兴了吧⋯OK你赢了⋯」他的嘴角挂着怪异的弧度，很像在笑，但眼里看不见笑意，反倒看见一丝丝水光。

斯内普感觉有些东西正在脱离他的掌控。他似乎⋯⋯错了，斯内普告诉自己，因为心脏此时此刻并不如他所预期地平稳。他原本打算在事件之后还给波特一个清白，即便波特因为这件事情选择不继续待在霍格华滋，他也不会阻止。他会动用他的人脉让波特去到其他不错的地方，他的才华绝对不会因此而埋没，甚至能更好。

但他想错了。善于洞察、分析的他，这次错估了两样东西——自己对波特的影响程度，以及波特对自己的⋯⋯的什么？波特对自己来说算什么？他浏览着脑中贮存的词语库，在数万个词汇中居然挑不出一个适合的填进去。

明明每天都在为客户满足各种夸张、荒谬的要求，却想不一个形容他与波特之间关系的词？他突然觉得很好笑，也确实哼笑出声。

波特显然是误会斯内普这一笑，不可置信地抬头怒视他，对此斯内普没有反应，只是走到公司大门，右手抚上电灯开关。

「带好你的东西，限你一分钟内出来。」想了想，又补一句，「箱子不准带。」